[仿小說]鯊魚是怎樣沉淪的

時值秋高氣爽的九月，你為了要證明自己□□□□(請自行填上「是個真男(女)人」、「寶刀未老」、「對小美(明)的愛」之類的話)，參加了一年一度的「泳渡日月潭」的活動。徜徉在碧波蕩漾的湖面上，你驚訝地發現大自然的美和萬人的喧鬧竟然可以構成一幅無違和的畫面，對國人積極參加體育活動的精神也佩服不已。

不過，更讓你驚訝的事發生了，在你後方的泳客突然傳來了一聲「救命啊！有鯊魚！」

Credit: TravelBag Ltd.

你認為這兒怎麼可能會有鯊魚，然而週遭的泳客已陷入一片混亂。回頭一看，還真的有一隻鯊魚。你不敢相信，但牠正對你咧嘴微笑，森白的利齒剛好成為放映你人生回顧的屏幕。你於是回想起前一陣子的新聞，有飯店業者搞噱頭佈置了一個巨大的海洋水族箱要向陸客炫耀寶島台灣不但四面環海，連位於中央的南投都有海咧，該不會是哪出了錯吧！？

你沒辦法找那間財大氣粗的飯店究責，你知道就算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此時腦袋裡只剩下吾命休矣的感嘆。你下定決心如果逃出此劫，你要週週去養老院陪老人家聊天，認養十個非洲孤兒，並購買Winrar的授權。

此時，奇蹟發生了。那隻鯊魚仿佛不會游泳似的死命地扭動身軀，但牠的身體還是不聽使喚地下沉，雖然無法確定這個下沉是否是為了下一次的伏擊做準備，你幾乎認定你有看到下沉的鯊魚眼角帶有淚光。

那隻鯊魚該不會.....溺。水。了！？

終於，那隻鯊魚沒有再出現，你懷疑那一聲「救命啊！有鯊魚！」是你的幻聽、對鯊魚的驚鴻一瞥是你的幻覺，而週遭的泳客的混亂....好吧，一萬個人一起游泳哪有不亂的。

回家後，你對這件事情無法忘懷，但是泳渡日月潭耗去了你太多的體力，於是你帶著疑惑昏昏沉沉地進入夢鄉。

在夢中，你化身為一隻鯊魚，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中，一邊睡覺，一邊游泳。

等一下，好像有點怪，你睡覺做夢，夢裡是一隻在睡覺的鯊魚，那到底是你夢見鯊魚還是鯊魚夢見你？

「這個問題二千三百年前就有人類寫出來了，你就算再思考一遍也不會比較厲害。」

嗯，怎麼有聲音回答心中的問題，該不會是海神吧？而且還會吐嘈，會不會太機車。不過經過這一天的遭遇，你對任何事情的接受度已經沒有底限了。

好，即便不去管誰夢到誰的問題，身為一隻在睡覺中的鯊魚，為什麼還在游泳？

「部份鯊魚會利用二種方式呼吸，一種稱為口腔抽吸(buccal pumping)，即利用腮頰肌肉來吸水，讓水流過鰓而取得氧氣，另一種稱為撞擊換氣(ram ventilation)，乃邊游泳邊張嘴好讓水流過鰓的行為。不過少數的鯊魚，好比說大白鯊，口腔抽吸的功能可能已退化，必需強制進行撞擊換氣，這樣的鯊魚似乎只會淺眠，不會深睡，也許還邊打盹邊游泳，算是名副其實的『夢游』吧！科學家已經在另一種叫做白斑角鯊的鯊魚身上發現一套可以產生規律運動模式的「中樞模式發生器(Central pattern generator)」是位在脊髓而非大腦，可以讓大腦處於休眠的狀況下，還保持著游泳的姿態。」

如果是連睡覺都在游泳，那堂堂一隻鯊魚怎麼可能在泳渡日月潭時溺水啊？

「只能在淡水中或是只能在海水中生存的魚類，一般認為是因為淡、海水的滲透壓不同，其身體器官的含水量在環境鹽度改變時，難以調節平衡所致。不過，對鯊魚而言，更可能是因為大部份的鯊魚在淡水中浮不起來。」

「游泳速度較慢的魚類，通常在體內有一個充氣的囊狀器官，稱之為鰾，可控制身體浮沉；但在鯊魚的演化的過程中，這器官退化了，以換取適合高速游泳的流線身材，因此鯊魚密度比海水還大，得靠游泳來調節浮力。史丹佛大學的研究團對，最近分析了公牛鯊(Bull shark)游泳時的流體力學。公牛鯊是極少數可游進淡水河域的鯊魚，所以往往是近岸攻擊人類的原兇，即便如此，當公牛鯊進入淡水水域時，因為淡水的密度更低，造成牠身體下沉的力道是海水中的二到三倍，公牛鯊得多燃燒50%的能量，才能在淡水中游泳而不下沉，更別說其他只能在海水中活動的鯊魚囉！」

你覺得這個海神的說明還滿祥細的，奇怪的是，為什麼他的答案裡充滿了「似乎」、「也許」、「應該」及「可能」等字眼，還要科學家的研究結果當佐證，當一個海神可以更肯定一點嗎？

「我從來沒說自已是海神。」這個聲音又回答了你的問題「我是辜狗大神！」

你驟然驚醒，發現床邊書桌上的電腦還停留在google搜尋頁面，剛才夢中的畫面及對話在你腦中揮之不去。

你對鯊魚的處境感同深受，在大海裡面游泳速度飛快的鯊魚，誰又看到他背後睡也睡不好一直在游泳的努力呢？而這樣的海中霸主，跑到混渾的淡水中，反而連隻吳郭魚都游不贏。你想到自己也曾很努力地學習，畢業後進入心儀已久的產業，希望能一展長才，但你的同僚只求得過且過；你知道許多理論，發現公司系統運作有點瑕疵，對主管提出了具體解決方案，沒想到你的上司覺得為什麼別人顧系統沒問題，你顧就有問題，同事們也認為你愛表現而疏遠你。你於是心灰意冷，意志消沉，小美也因此離開你....

想到這裡，你不禁汗涔涔而淚潸潸了。這淚，分不清是為鯊魚而流，還是為自己而流。

算了，還是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養老院呢！


參考資料：
1.國立海洋生物博物館-驚shark！網頁。
2.Wikipedia "Shark"條目
3."How Do Sharks Swim When Asleep?" from the "ReefQuest Centre for Shark Research" website
4."Sharks sink in fresh water", SCIENCESHOT 15 Jun 2015.